散文，風輕無語

劉寶華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風 輕 無 語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-------杜鵑湖賞秋       

    我，確實來遲了。杜鵑湖最好的秋景應該是每年的九月初，今天到了十月初一了，耽誤快一個月了，那秋景還在嗎？

    我生長在這個湖邊，是在這里的山崖和樹林里蹦跳玩耍長大的，對杜鵑湖邊的一草一木一溪一石再熟悉不過了。然而，離開多年后，突然發現，我和她之間陌生起來了。我的身形漸漸變老，而她呢？永恒的微笑，蒙娜麗莎般的微笑。她沒有老,也永遠不會老。所以，我總是喜歡時時回去看看她�？纯此�的臉，她的眉，她粉紅的唇和水晶般的大眼睛。

      風風火火地回去，佇立在湖邊，卻沒有聽到一句迎接和問候的聲音，連沙沙的樹葉聲和細細的波浪聲也沒有。風，很輕，很輕。

      沙灘上，慢慢的踱步，一尺開外，是水。那水是杜鵑湖的，不屬于我，我沒有權利去掬起它。我很懊惱怎么能在這沙灘上留下足跡呢？這平砥而又帶有層級的沙灘是多么美麗的線條啊，可是，我把它踩破了！

      別處地方的水一年中有沒有顏色的變化，我沒有留意。但杜鵑湖的水，我是知道的。她的春季是綠色的，一種翠玉色的綠；秋季是藍色的，一種比天藍色略深一點的藍。估計是天的藍色倒映在水中，加上周邊松柏的深綠加持的結果所造成的。這個藍，握在手中，似乎更有厚度而不感覺輕飄。

     春景在綠，夏景在紅，秋景在黃，冬景在白。杜鵑湖的秋景不一樣，她把四時之景同時繪在一幅畫上。這巧手是天生的靈性還是造化的鐘情，我也說不清楚。峭壁上的蒼松翠柏是綠，山坡上的桑枝楓葉是紅，水邊的銀杏和楊樹是黃，遠處洗過的斷崖是白。沒有雜亂無章，也沒有隨意潑撒，一切的點染都似乎恰到好處。畫布的底色便是一片藍藍的水了。

     能看透她水晶般的眼睛么？似乎不能。順著沙灘向水中凝視，大約能看到兩米多深。隨著陽光在水中的折射，一閃一閃的，一切都泛化了。惟有縷縷的遐思跟著光線的波紋泛起一圈圈漣漪，不斷的擴散收攏又擴散。。。

     能看清她的眉黛么？能的。那湖邊一抹的遠山，有高有低，綿綿如線，溫柔而不失雅致。

     能看到她的紅唇么？能的。杜鵑湖的春天有很多簇杜鵑花競相開放，鑲嵌在湖邊，如少女衣裙邊的紅蕾絲，鮮艷奪目。到了現在的秋季，楓葉又如同火紅的扇面一樣，撐開在她俏麗的臉龐上。

     杜鵑湖的秋天沒有喳喳的鳥叫。不經意間就會有一只蒼鷹盤旋在湖心的碧空上，跟著又從別的地方飛來一只，一只平飛，一只側飛,相互繞著圈兒。這個場景在杜鵑湖的秋天是時時會有的，只要天氣好，幾乎天天能見到。

     遠遠地望著蒼鷹消失在白云的深處，卻似乎又覺得這山、這水、這樹林、這沙灘都不復存在了，只有無語的風輕輕地拂過耳際，飄向遠方。

     杜鵑湖的秋色是寧靜的，還似乎有些寂寞。她就在那里，安祥、圣潔、美麗、輪回。。。。